慢慢山海路 第十一章:清明之战-《他来自山海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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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枪洁白如雪,杀气升腾。
原本平静无波的河面无风自动,荡出阵阵涟漪,吴修拖枪向前,冯少保持剑而刺,所过之处,浪花翻滚。
吴修持枪前刺,冯少保抛剑而出,他轻轻踏出两步,极速向前握住剑柄,两人兵器瞬间就针尖对麦芒,各自用力,火花在连接处炸开,枪身和剑身都有微微弯曲。冯少保突然微微侧身,用剑背击打枪身,势大力沉,震得吴修虎口发麻,直刺吴修心窝,速度极快,吴修连连后退数步,双手握枪,对着冯少保的来剑由下而上一挑,力道不可谓不大,冯少保向后翻身而去,抖了一个剑花,卸去了力道。
吴修使枪,没有枪法可言,冯少保持剑,似乎也没有剑招之说。
两人都只攻击对方要害,以招接招,随机应变。没等冯少保翻身站定,吴修又攻了上来,长枪左右而出,冯少保疲于应付。生死厮杀,一步慢步步慢,他心知不妙,再这样下去也许就要等吴修换气之后才能以守为攻。但他是何许人也,当年被他的师父赞为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,拜入师门三年就打败了大师兄,要不是头脑一热奸污灭口了小师妹,被整个师门追杀,现在的他也许就坐上了师门的头把交椅了。他凌空而起,直上云霄,像极了当日王大壮舞剑,从上而下来了个俯冲式,只不过他并没有用剑,而是拳头,只见拳力所及之处,吴修身边乱石向四周翻滚。
吴修单手举枪,向上对着冯少保的拳头。
枪尖和拳头之间,大约有三寸距离。
冯少保身体一直向下,速度不慢,长枪寒雪已经弯如满弓,似乎随时都要折断。吴修深知,对手已经化力为罡,虽然并没有洪前辈那样信手拈来的恐怖,但也不弱。如果撤枪以拳对拳,他没有信心能够接得住。他的脚已经深陷泥土之中三尺,加上又在河边,泥土湿润松软,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要深埋土下了。
吴修闭着眼,额头已经微微渗出汗水,反观冯少保,似乎并未使出全力,不过脸上也青筋暴起,眼珠发红。
吴修缓缓抬头,盯着这个他此生必杀之人,然后他撤下了枪,左拳向天而出,迎上了冯少保的拳头。
的确,他接不住,瞬间他就单膝跪地,呕血不止。
冯少保轻轻站定,看着身受重创还有没死的吴修,说道:“你的拳头好像还不够硬。”
吴修捂住胸口,只觉内脏翻江倒海,稍一个不注意可能又要喷出一口鲜血,他默默运气,调节自己已经紊乱的呼吸。这是赤裸裸的境界压制,但自己的杀招是持久的战斗力,自从离开军营,他都没有实实在在的与人缠斗超过三个时辰了,对他来说,只要给了时间让他调节气息,孰胜孰败还未可知。
此刻的他,斗志昂扬。
吴修缓缓起身,冯少保略有惊讶,要知道他刚才的一拳可是他的七分力道。
当日两分力,便让老刘五脏六腑俱毁,此刻的他,终于知道当日李芳说的那些话。
吴修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,开始拔起插在泥土的寒雪。他并未说话,默默刺出,招招毒辣。且战且退,且退且战,你来我往,明显的,吴修落於下风,一个时辰之后,身上已经有了几处伤口。
吴修的握枪之手开始流血不止。冯少保始终轻松应付,剑招阴狠,而且拳法也在随着剑招齐出,吴修身上除了剑伤,受到的拳伤也颇多。但吴修并未停止自己的进攻,反而是越来越快,哪怕是以伤换伤也在所不惜。
眼见的这个人,触碰了他的底线。生死兄弟五人,如今只剩下两人,他作为五人中的老大,有责任有义务去保护兄弟们的家人,那也是他的家人,是他要一生守护的东西,他的逆鳞!
九泉之下,他的兄弟都在看着他!
内疚,疼心,愤怒,甚至有些绝望。
终于在歇斯底里的攻势中,寒雪划破了冯少保的脸颊,再往下三寸就是冯少保的动脉所在。
吴修用自己这段时间掌握的开穴技巧,点住了胸前剑伤旁边穴道,让血流的更慢些。这种许久都没有过的持久厮杀渐渐的让他对自身的感受越来越清晰,此时大腿内侧便有一处穴位麻涩疼痛,闭上眼就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其他一直无动于衷的闭塞穴位。过了半个时辰痛感消失,显然又是开了一穴,然后又是后背的某个穴位,四个时辰过去,已经开了四处穴位。
月明星稀,狂风四起,似乎要下一场雨。
吴修越战越勇,冯少保杀招尽出,一拳将吴修打的倒退而去,终于倒在了地上。
吴修手中依然紧握着寒雪,似乎一松开便不能再握紧了。
冯少保一跃而来,看着吴修,他也是大汗淋漓,大口喘气。
他盯着吴修终于说出了三个时辰中的第一句话,“你很不错,可是我还得割下你的头。”
天光微亮,已经开始下起了雨。
吴修再次艰难起身,已经有些跌跌撞撞,他闭眼缓了一缓,然后看向冯少保。接着,便是同样的动作,一次次的前刺。冯少保冷笑一声,他已经不用剑,而用拳头,招招式式势大力沉,他想抢过吴修的枪,每当他握住枪想要抽掉,便有一股灼烧感通过手心传到胸口,这让他心惊,与此同时,吴修握枪的手,手心处开始有一阵阵凉意,这种凉意传遍他的全身,让他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,一些不见伤口的拳伤也不再疼痛。
狐妖张晓莲当日说,此枪为仙家兵器,对妖道有先天克制。
鬼道大宗师朱先生说,有那么好的兵器,可不能埋没了。
看来有机会一定要查查枪的来历出身。
雨越下越大,已经到了清晨,但是天色昏沉。
两人开始持平,冯少保愁眉不展,开始喘着粗气。
雨声渐歇之时,天光乍亮,冯少保纵身而去。
吴修扶枪而立,看着冯少保离去的方向想要去追,可是这一停便真的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了,他努力不让自己倒下,努力想多撑些时间,注视着冯少保离去的方向足足大半个时辰以后,鲜血开始顺着他的嘴角流出,然后他颓然倒下,无声无息。
冯少保躲在远处的一颗树后,他很累,似乎是此生最累的一次了,他深知,他碰到了一个硬骨头。而且是此生碰到的最硬最硬的硬骨头,他知道,当日说下狠话的他,没有成功,他很愤怒。
吴修这一躺,一直躺到傍晚,起身之时只觉身体各处已经拓开的穴位就像是炸开了一般,呕出几大口黑血才减轻几分,他开始打坐调息,一直到深夜时分。
沙通这一路走的极快,临走之时他选了三匹快马,只带干粮和一些酒水,他想尽快的找到那个人,告诉他一些事情,然后尽快的回到家,因为自己最宠爱的小妾这两天就要生产了,他之前请了流霞郡最好的郎中去把脉,说是个男孩,这让他喜出望外,五十来岁老来得子可谓是祖坟都冒烟儿了,重要的是,前面两个老婆一个不生,另一个倒是生了一女一男,可惜那个儿子是个傻子。
后半夜,疲惫的沙通一行行至吴修和冯少保大战的不远处,他们远在官道之上,身边的一个弟子眺望远方道:“师傅,你看!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在打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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